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
傍及万品,动植皆文∶龙凤以藻绘呈瑞,虎豹以炳蔚凝
人文之元,肇自太极,幽赞神明,《易
自鸟迹代绳,文字始炳,炎皞遗事,纪在《三坟》
是以论文必征于圣,窥圣必宗于经。《易》
性灵熔匠,文章奥府。渊哉铄乎,群言之祖。<
八音攡文,树辞为体。讴吟坰野,金石云陛
秦世不文,颇有杂赋。汉初词人,顺流而作
至于秦政刻文,爰颂其德。汉之惠景,亦有述容
至如黄帝有祝邪之文,东方朔有骂鬼之书,于是后之谴
至于始皇勒岳,政暴而文泽,亦有疏通之美焉。若班固《燕
周世盛德,有铭诔之文。大夫之材,临丧能诔。诔者,累
详夫汉来杂文,名号多品。或典诰誓问,或览略
观文景以前,诏体浮杂,武帝崇儒,选
戒敕为文,实诏之切者,周穆命郊父受敕宪
秦皇铭岱,文自李斯,法家辞气,体乏弘润;然
兹文为用,盖一代之典章也。构位之始
肃恭节文,条理首尾。君子秉文,辞令有斐
秦始立奏,而法家少文。观王绾之奏勋德,辞质而义近;
三代政暇,文翰颇疏。春秋聘繁,书介弥盛。绕
文藻条流,托在笔札。既驰金相,亦
是以陶钧文思,贵在虚静,疏瀹五藏,澡雪精
夫情动而言形,理发而文见,盖沿隐以至显,因内而符外者
才性异区,文体繁诡。辞为肌肤,志实骨髓。<
故魏文称∶“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
情与气偕,辞共体并。文明以健,珪璋乃聘。
夫设文之体有常,变文之数无方,何以明其然耶?凡诗赋
是以九代咏歌,志合文则。黄歌“断竹”,质之至也;唐
今才颖之士,刻意学文,多略汉篇,师范宋集,虽古今备
是以规略文统,宜宏大体。先博览以精阅,总
文律运周,日新其业。变则可久,通
夫情致异区,文变殊术,莫不因情立体,即体成势
是以绘事图色,文辞尽情,色糅而犬马殊形,情交而
桓谭称∶“文家各有所慕,或好浮华而不知实核
圣贤书辞,总称文章,非采而何?夫水性虚而沦漪结
故立文之道,其理有三∶一曰形文,五色
昔诗人什篇,为情而造文;辞人赋颂,为文而造情。何以明
言以文远,诚哉斯验。心术既形,英华乃
情理设位,文采行乎其中。刚柔以立本,变通以
昔谢艾、王济,西河文士,张骏以为“艾繁而不可删,济
夫裁文匠笔,篇有大小;离章合句,调有
若乃改韵从调,所以节文辞气。贾谊、枚乘,两韵辄易;刘
《诗》文宏奥,包韫六义;毛公述《传》,
夸饰在用,文岂循检。言必鹏运,气靡鸿渐。<
事类者,盖文章之外,据事以类义,援古以证今
文梓共采,琼珠交赠。用人若己,古
夫文爻象列而结绳移,鸟迹明而书契作
字靡易流,文阻难运。声画昭精,墨采腾奋。<
夫心术之动远矣,文情之变深矣,源奥而派生,根盛而
夫隐之为体,义生文外,秘响旁通,伏采潜发,譬爻象
凡文集胜篇,不盈十一,篇章秀句,裁
文隐深蔚,馀味曲包。辞生互体,有
若夫立文之道,惟字与义。字以训正,义以
何谓附会?谓总文理,统首尾,定与夺,合涯际,弥
凡大体文章,类多枝派,整派者依源,理枝
夫文变无方,意见浮杂,约则义孤,博
今之常言,有“文”有“笔”,以为无韵者“笔”也
凡精虑造文,各竞新丽,多欲练辞,莫肯研术
文场笔苑,有术有门。务先大体,鉴
时运交移,质文代变,古今情理,如可言乎?昔在
自献帝播迁,文学蓬转,建安之末,区宇方辑。魏
逮晋宣始基,景文克构,并迹沉儒雅,而务深方术。
元皇中兴,披文建学,刘刁礼吏而宠荣,景纯文敏
自宋武爱文,文帝彬雅,秉文之德,孝武多才,英
质文沿时,崇替在选。终古虽远,僾焉
自近代以来,文贵形似,窥情风景之上,钻貌草木
九代之文,富矣盛矣;其辞令华采,可略而
战代任武,而文士不绝。诸子以道术取资,屈宋以
魏文之才,洋洋清绮。旧谈抑之,谓去
夫篇章杂沓,质文交加,知多偏好,人莫圆该。慷慨
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披文以入情
略观文士之疵∶相如窃妻而受金,扬雄嗜
瞻彼前修,有懿文德。声昭楚南,采动梁北。
夫“文心”者,言为文之用心也。昔涓子《琴心》,王孙
详观近代之论文者多矣∶至如魏文述典,陈思序书
盖《文心》之作也,本乎道,师乎圣,体
夫铨序一文为易,弥纶群言为难,虽复轻采毛
傲岸泉石,咀嚼文义。文果载心,余心有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