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青花.

在北帮会馆里,八爷问水根:“司马弓那边有什么消息?”

水根答道:“我把信送去后,他没有回信,也没有出门。大门紧闭,没有动静。”

八爷沉吟道:“你们不是说,他很喜欢柳鸣儿吗,他怎么会没有反应?”

水根说:“现在看来,司马弓未必是真心喜欢她,只是玩玩而已。再说,即使真地喜欢柳鸣儿,拿他祖传的秘籍来交换,到底不容易下决心!八爷,你的意思,是不是要动手?”

八爷点点头:“打进司马大院,抓住司马弓并不难。可是他如果不愿意把秘籍交出来,打死他也没用。像司马秘籍这样重要的宝典,他肯定会藏在一个鬼都找不到的地方。所以,还是尽量逼他自己拿出来。一封信没有吓住他。看来,对柳鸣儿要动真格的了!”

正在这时,两个手下冲了进来,原来是他们刚与常野交过手,但不幸让他给跑了。八爷一拍桌子:“好!常野还没有离开景德镇。他只要在乎小田螺,我就有办法引他再次出现!”说完走了出去。

景德镇外一个高高的山头上。柳鸣儿被捆绑在一棵树上,衣衫不整,遍身血迹。小田螺被捆在另一棵树上,也是满脸血迹,因为又疼又怕,哭叫不止。旁边两个北帮的人看着,其中一个敲一面大铜锣,一面敲,一面叫喊:“常野——!我们把柳鸣儿和小田螺交给你——!你快把她们领走——!”附近的树丛里,埋伏着七、八个北帮的人。

这时常野躺在一座山洞里,从睡梦中沉沉醒来。他坐在一片干草上,有些无所事事。常野又从上头的石缝中取出木盒子,取出秘籍把玩。然后重把秘籍放好。常野走出山洞。站在洞口伸一伸懒腰。突然,一阵隐隐的锣声传来,伴随着隐隐的叫喊声。常野有些奇怪,渐渐循着锣声悄悄寻去。常野走进一片山谷。他看到一条溪流,十分警惕地走过去。捧起水喝了几口,又洗洗脸。常野渐渐听不到声音了。他似乎不大在意发生了什么事,爬上一道山梁,锣声又骤然响起来,人的叫声又渐清晰。常野奇怪地站在那里,似乎在判断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又隐隐传来小田螺的哭声。常野想了想,迅速循声而去,但十分隐蔽和警惕。他渐渐看到山头。他拨开树丛寻声望去。清晰地看到了柳鸣儿和小田螺被捆绑和哭叫的场景:两个北帮的人仍在敲着锣叫喊:常野——!我们都是北帮的人——!你把柳鸣儿和小田螺领走——!……小田螺仍在哭叫:啊!——柳鸣儿在大声哭着安慰:田螺,不要害怕!妈妈在这里!……

常野看到眼前的惨景,腮上的肌肉连跳了几下,十分仇恨的目光。常野几乎要直冲上去了。但他又嘎然止步。常野急速思考着。这时小田螺嘶哑的哭叫声不时传来。常野转向另一个方向,悄悄摸索过去,他已能清晰地看到小田螺和柳鸣儿脸上、身上的血迹。常野看到了柳鸣儿因被捆绑而鼓凸的半遮半掩的胸脯。常野眼前闪现出在床上强暴柳鸣儿的镜头。他眼里闪着兽一样的光芒。他继续小心向前爬行,突然发现了埋伏在前头的七、八个北帮的人。他从腰间慢慢抽出一把刀,眼睛里全是凶狠的目光。

柳鸣儿和小田螺脑袋低垂,已处于半昏迷状态。柳鸣儿挣扎着又抬起头,哀怜地看着儿子,吃力地叫道:“田螺!田螺!……你醒醒!……”

这时常野爬动着艰难地悄悄退了回去,似乎准备撒手不管了。突然,小田螺哭着叫了一声:“妈妈!快救我!……”常野腮上的肌肉剧烈抖动起来,他咬咬牙又返回来,悄悄逼近七、八个北帮的人。

此时北帮的人却浑然不觉,常野突然一跃而起,操刀砍过去:“呀——!”北帮的人猝不及防,大吃一惊,转眼间已被常野砍倒两个。其他人围上常野,一场搏斗在山顶展开。常野如一只杀红了眼的魔鬼,又连杀数人,最后只剩下三个北帮的人,招架不住,狼狈逃跑了。常野也不追赶,赶忙解开柳鸣儿和小田螺的绳索,抱起田螺,拉起柳鸣儿,往深山里逃走了。

跑到山洞,常野忙着准备床铺,从外抱进很多干草。柳鸣儿紧紧抱着小田螺,惊恐地看着常野。小田螺已经沉沉睡去。突然惊厥地哆嗦了一下:“妈妈!我怕……”柳鸣儿赶紧安慰:“田螺不怕,不怕,妈妈抱着呢,快睡吧……”小田螺又沉沉睡去。柳鸣儿神态疲倦,凌乱的头发和衣服,使她显得十分憔悴。她用一块布沾着半碗水,为田螺轻轻擦拭脸上的血迹。

常野铺好了草铺。柳鸣儿把田螺轻轻放在上头。常野脱掉身上的一件褂子为小田螺盖上。随即向柳鸣儿投去讨好的目光。柳鸣儿这才有时间打量着这个山洞。

柳鸣儿说:“这些天,你就住在这里?”常野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走?

常野说道:“我想救你们呀。”

柳鸣儿愤怒地说:“你撒谎!你是为了得到司马秘籍才留下的!”

常野看到自己被猜中了心事,笑笑说道:“我把你抢回来,就更有把握得到司马秘籍了!”

柳鸣儿生气地说:“卑鄙!司马先生不会来的。”

常野笑道:“不来?你这两年不是白爱他了吗?你付出你的感情,你的身体,不是很可笑吗?”

柳鸣儿一愣,是啊,司马先生会不会来?他会为了一个日本女人,交出自己的秘籍吗?那可是他的传家宝啊!……

常野得意地看了看她:“除了秘籍,我还要从宫本那儿拿到青花月盅,这可是中国的国宝!哈哈!任凭风拿着个假月盅还当宝贝呢!看着我干吗?没听说过这事吧。今天我心情好,让我来告诉你这青花日月盅的故事。”可是也许是他太累了,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山洞里,一点微弱的光线照在草铺上。小田螺半裸着身子,搂着半裸的柳鸣儿沉沉睡去。此时柳鸣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睁着眼一动不动,绝望而凄楚地望着洞顶。忽然她想到什么。转脸看看常野仍在沉睡。她慢慢从常野怀里抽出身体,坐起,脚步有些打晃,她摸索着到一处岩边,到处寻找。她跷起脚往一个凹处摸索,却摸到一块石头,然后有些泄气地拿着石头。

柳鸣儿仍在四处打量。忽然,她发现一个小洞。忙快步走过去,把手伸进洞口,摸出一个木盒子。她急速打开木盒子,拿出秘籍,匆匆翻了几下,手在发抖。柳鸣儿欣喜若狂,心想,这就是薄家的制瓷秘籍了,我必须想办法还给人家!

柳鸣儿回头看常野仍在睡觉,赶紧把秘籍藏进怀里。又重把木盒盖好,放在小洞口里。她慢慢往回走,脚下却踩到一块石头,差点摔倒。想了想,弯腰捡起。回头看常野像一头沉睡的野兽,咬紧了嘴唇,看看手中的石头,慢慢举起,瞄准了常野的脑袋,似乎要砸下去。可她手却在发抖,似乎浑身发软,又慢慢把手放下,过了一会儿,她终于下了决心,重又举起石头,瞄准他的脑袋。这时常野忽然翻个身。柳鸣儿吓得一哆嗦,赶紧把手放下。柳鸣儿再想举起石头,却似有千斤之重,怎么也抬不起胳膊。她像经历了一次生死,脸上全是汗水,浑身虚脱了一样。柳鸣儿想把石头扔掉,想了想又捡起来,踉跄走到田螺旁边,把石头藏在草堆里,慢慢躺下身子,大口大口喘着气。常野又轻轻地翻个身,柳鸣儿害怕地侧转脸,搂住田螺,佯装睡去,悄悄伸手到怀里,又摸摸秘籍。山洞里一片沉寂,偶尔传来滴水的声音。

此时在山洞外的丛林里。三个北帮的人仍在到处寻找,窥探常野的踪迹。忽然,前头树丛中出现一只老虎,正站在那里,盯着他们看。三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伏下身子,一动不敢动。不一会儿,老虎摇摇尾巴,走开了。三人松了一口气继续搜索,突然,他们在一片隐蔽的灌木丛后,发现一个洞口。

三人悄悄逼近洞口。仔细观察啼听。一个人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洞口里。传来一阵石头滚动的声音,然后是一片寂静。三人拔出刀,悄悄摸进洞口在洞里警惕地搜索,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时一条蛇从洞里钻出来。三人吃一惊,赶紧出了洞口,他们失望地站在洞口,四处张望。

清晨,常野醒了过来,发现怀里的柳鸣儿不见了,猛然坐起,转头看到柳鸣儿正搂着小田螺睡觉,这才松一口气。常野起身,走到一旁撒了一泡尿,又走回来,坐下,长长地打个哈欠。柳鸣儿其实一直醒着,偷偷注视着他的动静。

常野坐在草铺上,伸手摇摇柳鸣儿,说:“嫂子,你还睡啊?”

柳鸣儿生气地说道:“你别喊我嫂子,你不配!”

常野也不在乎,笑道:“反正都一样,叫嫂子也罢,叫老婆也罢,反正你是我的女人了。放心吧,回到日本,我肯定娶你。你这一身肉,我还真喜欢上了。”说着又在她身上摸。柳鸣儿猛地拨开他的手,转身睡去。

常野又说:“好好,不碰你了。你不喜欢我,我只把小田螺带走。今天晚上,我就去找司马弓,让他来把你领回去。”

柳鸣儿起身说道:“你少造点孽吧,不要又去骗人家!”

常野笑道:“我说的是真话!不骗你。他只要肯拿出秘籍,我肯定把你送给他。一个大活人,又是这么漂亮的女人,换一本书,他应该合算的。”

听他这么一说,柳鸣儿不再理他。常野起身,走到放秘籍的地方。柳鸣儿死死盯住他,紧张得要命。

常野取下木盒,打开,突然浑身一抖,忙又伸手上去,在小洞里掏摸,却摸出一把碎石泥土。常野急忙往地上看,惊慌地到处摸找,什么也没有摸到。此时柳鸣儿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把手抱在胸前,死死盯住他。

常野在地上没摸到,又摸身上,然后又爬上石头,往洞里继续掏摸,还是两手空空。常野呆住了。他的目光充满绝望,他渐渐转回头,忽然看见柳鸣儿紧张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一步步走过来,站在柳鸣儿旁边,凶狠地看着她。柳鸣儿也看着他,眼睛里充满恐惧。常野一把把她拎起来,双手猛力一扒,撕开她的褂子,秘籍掉落地上。柳鸣儿露出白生生的胸脯,浑身在发抖。常野突然扬手一个巴掌,把柳鸣儿打倒在地上。柳鸣儿一声惨叫,把田螺惊醒了:“妈妈!……”柳鸣儿赶紧把他抱在怀里。

常野扑通跪倒,捡起秘籍,至宝失而复得,让他激动无比,双手捧起,站起身,重新把秘籍装进木盒。他回头看着柳鸣儿一眼,恶狠狠地说:“可惜我有要紧事,现在没时间收拾你!告诉你啊,我出去一趟,你们哪里也不准去,乖乖呆在山洞里。外头有老虎、狼群,还有八爷的人在搜查,碰上了哪一个都活不了!”他说罢走了,迅速消失在密林里。

此时在山洞外面的北帮的人同时听到柳鸣儿一声微弱的惨叫。他们上前一看,果然是柳鸣儿,可是他们惧怕自己不是常野的对手,只好先下山汇报给八爷。

此时北帮会馆里也是一片热闹,司马弓正在门外大骂,八爷从里面出来,一愣神,说:“司马老先生来啦?是不是来谈秘籍换人的事?”

司马弓骂道:“做你的梦去吧!你就是杀了我,也拿不到秘籍!”

他刚要变脸,一眼看到门口已拥着不少百姓。他们都是听说司马弓闯进会馆,所以跑来的。八爷只好平淡地问:“那你来干吗?”

司马弓说道:“干吗?你们滥杀无辜百姓,装聋作哑啊!青天白日,这还有没有王法!”

八爷慢慢地踱步:“司马先生,不经允许,你私闯我们北帮会馆,这不礼貌吧!”

司马弓又骂:“呸!你还懂得什么叫礼貌?我们景德镇人怎么对待你们的?这些年,你们在景德镇做生意,我们多方提供方便,连这座院子都是我帮你们租的。一开始,你是小本生意,我从来是先供货,后收款,能照顾就尽量照顾。没想到你现在势力大了,狼子野心暴露出来,抢夺秘籍,滥杀无辜百姓,我们景德镇堂堂青花之都,岂能容你!”

八爷哈哈大笑:“司马弓,你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一听心里就发痒呀!你家的好东西,就是那本秘籍,我总有一天,要拿到手!”司马弓瞪目结舌。

八爷起身走了几步,说:“上天不公,凭什么你就该拥有这本秘籍,我就不能有?”他象疯了似地,说着说着,如同咆哮。

司马弓如坠五里雾中,冷笑说:“八爷,你疯了吧?你说什么呀?那都是我们祖宗留下来的遗产,是他们辛苦劳作得来的经验。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说上天不公,你去找上天啊!”

八爷说道:“我找不到上天,所以要找你要!”

司马弓突然哈哈大笑:“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长见识啊!老夫也曾读过几天书,却不曾这样长见识。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哈哈哈!……”他眼里却笑出泪来。

八爷不解地问:“你明白……什么啦?”

司马弓拍案而起:“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小人心态,什么叫强盗逻辑!”

八爷恼羞成怒,连打司马弓几个嘴巴,立时流出血来,一把推出去。司马弓正踉跄间,又被他一脚踢在胸口上。司马弓重重地摔在地上,昏迷过去。

看到司马弓昏了过去,八爷叫两个北帮的人把司马弓抬出来,扔到大门外,彩云恰巧经过,和围在门口的人看见了,急忙跑来。彩云跪在地上,看到司马弓昏迷过去,急得哭叫:“爸爸,爸爸……”几个人七手八脚把司马弓往家里抬。

回到家里,司马弓清醒过来,他躺在床上,大夫从一个葫芦里倒出几粒丸药,用水为他灌下。彩云和几个百姓围在那里,十分焦急。

这时,大头走到床前,哭着说:“师傅,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走开,你也不能溜出去。你快点好吧,等你能起床了,就狠狠地揍我一顿吧。”司马弓只有对着他苦笑。

景德镇的夜晚行人稀少,因为最近街上不太太平,一些店铺也早早地关门。常野趁着夜色偷偷潜进船屋。

只见宫本正坐在里面等着他:“怎么来晚了?我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常野说道:“我得等镇上店铺都关了门。街上没人了,才敢过来。”

宫本问道:“东西都带来了吗?”

常野说:“带来了。青花月盅呢?”

宫本拍拍身边的皮包:“我也带来了。从南昌过来这一路上,带着它真让我提心吊胆。真没想到,青花日盅果然在任凭风那里。早知如此,我们又何必费那么大劲!”

常野叹了口气:“可惜,司马家的秘籍还是没弄到。”

宫本说道:“你搞到了青花日盅,再加上那本薄家的秘籍,就是立了大功了。等我们检验后,如果青花日月盅能阴阳共鸣,证明是真货,我马上把船票给你。你明天就能回日本去了。”

常野先把藏秘籍的木盒拿出来:“宫本先生,你先看看,这是薄家的秘籍,先把它收好了。”

宫本欣喜地拿过木盒,低着头刚要打开盒盖,常野突然抽出墙上挂的刀,一刀朝他的后颈砍去,血立刻涌了出来。宫本仰着头,瞪大眼睛,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常野拍了拍手,对着宫本说:“对不起了,宫本先生,我在中国吃了那么多苦,不是为你们,而是为我自己。不过,我要让你死个明白。告诉你,你的情报不可靠,任凭风身边并没有日盅,所以我还得拿到司马家的秘籍,才能造出日盅来,和你带来的国宝月盅配对。”他说完后,对着宫本的心脏又是一刀。宫本的头垂了下来。常野拉开宫本带来的提包,里面果然有一个盒子。他打开盒子,是青花月盅。常野拿起月盅仔细地观看,又用指甲弹了弹,倾听它发出的悦耳音响。常野欣喜地自语:“这才是真正的中国国宝青花月盅。”

常野拿到东西后,回到山洞里。他看柳鸣儿母子熟睡着,又悄悄走出山洞。柳鸣儿闭着眼,假装睡着,等常野一出山洞,她就起身跟了出去。走到山洞外,她看到常野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停住了。借着树木和黑夜的隐蔽,柳鸣儿无声无息地爬到离常野不远处。她看到常野在大树下挖了个小坑,把藏薄家秘籍的纸盒和另一个木盒埋了进去。常野埋好东西,站起身来。柳鸣儿吓一跳,赶忙爬回山洞去。

等常野走后,柳鸣儿又来到山洞外的那棵大树下,她用个小铁片拼命地挖着,铁片太小,她只好用指甲帮忙。手指都出了血。终于,她把那个坑挖开,里面是常野埋着的两个盒子。柳鸣儿打开,一个盒子里装的是月盅,一个是薄家的秘籍。她嘘了口气,把两个盒子藏在自己怀里奔回山洞,他拼命地摇着熟睡的小田螺:“小田螺,快醒醒!快跟妈妈走!”小田螺却睡得沉沉的,怎么也摇不醒。柳鸣儿没办法了,只好把小田螺背在身上,出了山洞。她捡了根树当拐杖,艰难地在山间小道行走,渐渐地越走越远。

第二日,司马弓醒来,挣扎着要起来。彩云站在一旁,说:“爸爸,你伤的那末重,我都吓死了!这稍许好了些,你要上哪儿去?”

司马弓说道:我想去找……何会长。要他出来主事,把那些强盗都赶走,一个也不要留!还我们青花之都一个清静的环境。

彩云说道:可是,你伤还没好。

司马弓摇摇头:不!拼上老命,外头的事……我也要管,景德镇再闭塞,再偏远……也是我的故乡,不能容许他们在这里……胡作非为!

彩云点点头:爸,你放心吧,明天我去把何会长请来,好吗?我现在先得去把小文找回来。这一下午没见她人,眼看天都黑了。这几天她住在我这里,我得保证她的安全。

司马弓不同意,冲彩云发火:……你看你看!外头发生了这么多事,死了这么多人!我要出去,去找何会长,找薄太太,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彩云上前扶住父亲:爸,你别冲动!任先生一再嘱咐,让你保护好自己,保护好秘籍就行了,不然还得添乱!

司马弓叫道:任先生任先生,你不要再给我谈什么任先生!我看,他也是匹夫之勇,一个人又能干什么?能挡住八爷抓走柳鸣儿母子?能挡住他们杀景德镇的百姓?我想了好半天,这样和北帮对着干没用的!

彩云奇怪地问:爸,你自己那天冲进北帮会馆,和八爷斗了一通,大家都称你是英雄,我还很得意呢!你怎么又变了!

司马弓说道:我恨北帮胡作非为,这永远不会变!不过,我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我是怕,硬对着干,镇上的百姓反而更要遭殃。

彩云问:那依你说怎么干?把你的秘籍拿出来,送到他们手里?你去送啊!

司马弓说:“你别以为我不敢送!只要不再死人,我情愿不要司马秘籍!彩云,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说起来,这祸都是我惹的,如今,人家都在拼命,都在流血,我能心安吗?我心里愧啊!我是看重秘籍,几百年的传家宝啊,我能不看重吗?我不仅看重自家的秘籍,还想把薄家的秘籍弄到手,可我哪会想到事情越弄越大,出了这么多人命啊!秘籍再好,也比不上人命金贵啊!……啊啊啊!……”他说着说着痛哭起来。

彩云也很难受,过去劝慰:爸,你别这样……别哭了……

正在这时,常野突然从外头进来,冷冷地说:师父,你终于想明白了!

司马弓父女吃了一惊。司马弓突然怒从心头起,冲上去一连打他几个嘴巴子:啪!啪!啪!……常野一动不动,嘴角流出血来。

司马弓颤抖着手指住他:你还手啊!你怎么不还手?你不是会武功吗?你这个畜生!

常野平静地抹去嘴上的血迹,说:师父,你打也打了……

司马弓大喝一声:不准你再叫我师父!你是个下流的小人!

彩云看势不妙,想走出去喊人,被常野一把拉回来:想出去喊人?没用的。我能进来,就能出去,你把大院所有人喊来,也抓不住我的!

彩云气愤地问:你想干什么!

常野说:我想和师父谈谈,你老老实实坐下听。好歹你是我师妹,我还不想对你动粗。师父,你打也打了,我不会还手。我还是为司马秘籍而来……

司马弓说道:常野,你们日本人怎么这么不要脸的?薄家秘籍也好,司马秘籍也好,和你们日本人有什么关系?巧取豪夺……

常野一抬手打断他:这些道理你就不要讲了。我如果是你,我也会这么说,你骂的都有理,强盗、小偷、骗子、下流、无耻……都对。可今天我来,不是来听你讲道理的。我是来和你谈判的!现在柳鸣儿母子在我手上。

司马弓吃惊地坐了下来问道:真的在你手上?

常野答道:是的。杨八爷派人把她们母子押进山里,本来是想诱捕我的,没想到反被我夺了去。你现在大概也知道了,柳鸣儿是我嫂子,小田螺是我侄子。我在乎她们,可我更在乎你的秘籍。你如果肯把秘籍交出来,我可以把他们交给你。你不是一直很爱柳鸣儿吗?我知道柳鸣儿也很爱你,你可以娶她为妻,也可以把田螺收养为儿子。这对你,是个最好的结果。

司马弓气愤地说:你就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要挟我?

常野冷冷地答道:师父,我再说一遍,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谈一个道理,我是在和你谈一笔交易。如果你不同意,那也简单。拿到薄家秘籍,我也够了。我明天就会离开景德镇。至于柳鸣儿,她是铁了心不会跟我走的,你既然不在乎她,我就会杀了她,只带小田螺回去,他是我哥的孩子,我必须带他走。

司马弓大喝一声:你敢!

常野冷静地说:师父,你不用发火。即使我不杀柳鸣儿,她也会自杀。你想啊,她日本回不去了,孩子没有了,你又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抛弃了她,一个女人还活得下去吗?她如果这样死了,你心里会安宁吗?你到死都不会安宁!

司马弓颓然落座。彩云看看父亲为难的表情,气愤地向常野说:好像是你倒有情有义了?他们是你的亲人,你为什么这样对待他们!

司马弓一直在矛盾的痛苦中挣扎,此时一脸困惑地说:常野,你这么振振有词,歪理正说,你就不脸红吗?

常野镇静地答道:不脸红。师傅,你看我脸红了吗?歪理也是理!什么正理歪理?说出道理就是理,我说的话都是为了挽救一条生命,挽救你心爱的女人,这不是理吗?

司马弓气愤地别转头,一时无话可说。

常野接着说:我不能怎样了。但你会良心自责,追悔莫及。如果仅是这样,痛苦在你一个人身上,也还罢了。问题是杨八爷不会放过你,他比我更想得到秘籍!我只是个日本瓷器爱好者。我虽然无耻,可我真心喜爱瓷器。狂热地痴迷瓷器。但他就不一样了。据我观察,他是有来头的,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只要司马秘籍还在你手上,不仅你会有性命之忧,景德镇还会死人,死很多人,而且就在这两天。他不会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司马弓吃惊地问:还会死人?你们到底要杀多少人啊!

常野答道:不是我要杀人,是八爷要杀人。先前,我在窗外听到,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秘籍再好,也比不上人命金贵啊!真到那一步,师父,你就是景德镇的罪人!为了保住你自己的秘籍,让景德镇的百姓遭受杀戳,你即使侥幸活下来,景德镇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也会淹死你!

司马弓问:如果我把秘籍交给你,北帮会同意吗?不是还要杀人吗?

常野答:八爷当然不会同意。但他不会再找你,因为他要的是秘籍!这样,他会转而找我,用你们中国人骂人的话说:狗咬狗,一嘴毛!我和他之间杀个你死我活,就和你无关,和景德镇的百姓无关了!

彩云听得一脸茫然,好像也没了主意。转脸看着父亲。

司马弓沉思良久,长叹一声,苦笑道:常野呀常野,你不是我徒弟,你是我师父了。我司马弓一生精明,也只是玩些雕虫小技,无论如何也没本领像你这样,能忍辱负重,能装憨卖傻,能把歪理说得如此天花乱坠,打动人心,大智若愚啊!

常野笑道:师父,你过奖了。其实,我们的差别只在于你还有良知,而我是个无耻之人。

司马弓哈哈大笑:常野,能承认自己无耻,也算一条好汉了!

彩云着急问道:爸!你想明白了没有?

司马弓流出泪来,惨然笑道:我想明白了。金钱、家业、瓷器、秘籍,一切都是身外之物,我再活十年……二十年,就到那个世界去了,何必为这些东西所累。这么多年,其实我很累了,孤家寡人一样,煞费苦心,累死累活,何苦来哉!从今以后,我不想再制瓷了……

常野一下跪到他面前,似乎有些动情地:师父!徒儿不肖,不齿,一切作为,都是因为我太痴迷中国瓷器。如果你老人家真把司马秘籍传授了我,回到日本,我会好好研读学习、发扬光大,制出世界上最好的瓷器!那时,我会重返中国,重回景德镇,把我最满意的作品给您送来,让您欣赏!我还会请一位画师来为您画像,带回日本,把您供奉起来,千秋万代让我的子孙后代都记住,中国景德镇的司马弓先生,是我们长野家的师祖!

司马弓哈哈大笑,说:常野,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

常野摇摇头:师父,你不会信的。

司马弓大声说:我信!彩云吃惊地看着父亲。常野也吃惊地看着司马弓。

司马弓说:你说的这些,我相信你都能做到!凭你的聪明和你这股不顾一切的心劲儿,你什么都能做到,你会成为全日本最好的制瓷大师!

常野有些激动,眼里闪出渴望的光芒:师父,我会成为全日本最好的制瓷大师吗?

司马弓说:你会的!我也相信你会来看我,会给我带来一件最精美的瓷器。至于画像供奉的事,我看就免了,我不会做你的师父,更不会做你们长野家的师祖!

常野的目光里有了一些暗淡,说:其实,我曾经听家父说过,我们长野家的远祖,就是中国人。彩云和司马弓同时一愣。

司马弓惊奇地问:会有……这种事?

常野说:真的。其实,在日本还有不少人家的远祖都是中国人。

司马弓奇怪的表情,继而摇摇头:居然还会有这种事!……唉,起来吧!罢了罢了,就冲这一管血脉,我决定把司马秘籍交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常野站起来:师父请讲!

司马弓说道:我必须先看到柳鸣儿和小田螺。

他说着要走。

常野说道:“慢着!你的秘籍什么时候给我?”他的目光又咄咄逼人起来。

司马弓断然道:我不看到柳鸣儿母子平安,是不会给你的!

常野把目光盯在司马弓脸上,良久,说:师父,事情说到这个份上,我也相信你一回。这样吧,柳鸣儿他们藏身的地方在山里,你去看到她,再回来取秘籍,来回一趟得半夜。干脆趁夜里,我把他们母子送来,咱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天亮我走人!

司马弓高兴地说:那当然好!

常野又恢复了凶恶的面孔:不过话说在前头,你要是骗了我,我不仅会杀了柳鸣儿,也会杀了你和彩云小姐!这司马大院,我进出如履平地,没人能挡住我!

司马弓不耐烦道:小子,我知道你是一头恶狼。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突然,客厅大门被大头撞开,十几个下人手拿木棍钢叉堵在门口。司马弓、彩云、常野吃了一惊。大头手持一根对把粗的顶门栓,摇摇晃晃走进来,威风得像个将军,看住常野说:小子哎!你说没人能档住你,敢和我较较劲吗?

常野已镇定下来:怎么较劲?

大头握住顶门栓一头,把另一头送他面前:你握住那一头,能把我拉动半寸,我就放你走!常野看看大头结实的肌肉,摇摇头,说:大头,我知道你有一股蛮力,我拉不动。

大头说:拉不动就不要走!我今天不会放过你了!

常野阴沉着脸,一只手按住了刀柄。

司马弓动情地看着大头,看着下人们,说:大头,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谢谢你们。可有些事,你们不懂。大头,让大伙闪开一条路,放他去吧!

大头不解地叫道:师父!

司马弓不再说什么,冲大伙摆摆手。

彩云难过地说:大伙让开路,让他走吧。老爷……不想再死人,老爷的选择……是对的。

下人们愣了愣,慢慢闪开一条路。常野大踏步走了出去。

这时客厅里,只剩下司马弓父女。司马弓心力交瘁,像患了一场大病。

彩云上前问道:爸,你没事吧?

司马弓突然握住彩云的手:“彩云,别怨……爸爸!……爸爸无能……我没能把司马秘籍留给你……”说着流出泪水。

彩云扑到他的腿上,哭道:爸,什么……也别说了,我不在乎,真的。我现在才发现,你很了不起,把人命看得比秘籍……重要。

司马弓拍拍她的头,长叹一声,说:彩云,你去准备一些药草来,等常野把柳鸣儿和小田螺送来,赶快给她们治伤。彩云抹去泪水,点点头,起身快步离去。

司马弓回到卧室,从地洞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小心打开,取出一本线装秘籍,珍爱地翻动了几下,又小心合上,放在面前的小桌上。司马弓呆呆地看着这本心爱的秘籍,用手抚摸着,泪水静静地流下来。喃喃自语:这这部秘籍,到我手上,已历十二世,三百多年了……

司马弓在祖宗牌位前磕头。秘籍盒子放在桌上。司马弓跪在那里:祖宗在上,晚辈无能,为了救柳鸣儿母子,为了景德镇苍生免遭大祸,我只好把它送人,万望祖宗赎罪!……说完,他深深地磕下头去。

这时,大头背着小田螺,另一个手下搀扶着衣衫褴褛,虚弱不堪的柳鸣儿,快步走进客厅:师父,快来啊!你来看啊,小田螺,还有绣娘来了。司马弓和彩云听到叫声都急忙跑了出来。

司马弓既惊讶又激动:柳鸣儿,你……

柳鸣儿说道:我是从常野那儿逃出来的。

司马弓和柳鸣儿四目相对,泪花闪闪。

柳鸣儿流着泪:司马……大哥!她站立不住,跪倒下去。彩云忙过去扶住。

小田螺哭道:伯伯,我饿!

他张手要司马弓抱。司马弓接过,连连亲了几下:田螺,孩子,你们到家了!伯伯给你准备了好多吃的!

他嘱咐道:彩云,快领他们去,先给他们上药,再吃点东西!

柳鸣儿说道:不,我有要紧事,要马上见任凭风。

司马弓奇怪地问:找任凭风?

彩云忙说:好,你先去洗个脸,换件衣服。等我打听到任凭风在哪儿,还得我们家门口没人盯着,才能陪你去。

在唐英庙偏院的一间耳房,里面还堆着些杂物。耳房内搁着块床板,这是任凭风的临时住处。此时,任凭风正在一盏小油灯下看书。忽然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刚想放下书,门突然被推开,李凤白进来。

任凭风很惊讶:凤白?你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李凤白看见又惊又喜:嗨,快别说了,找了你好几天了。这景德镇,镇里镇外,腿都快跑断了。

任凭风倒了凉开水给她:先喝口水,坐下慢慢说。

李凤白喝了口水说道:其实,前几天我也来这儿找过,没看到你啊。今天是再来碰碰运气。

任凭风说:我是昨天晚上才来这儿住的。一般来说,一个地方我不会连着睡过三晚。现在我是真正的居无定所了。

李凤白有些醋意:大概只有夏鱼儿知道你的去向吧?

任凭风解释道:总得有个人给我送点吃的用的。你那儿人太杂,我怕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我不想让北帮的人掌握我的行踪。说吧,你要告诉我什么事?

李凤白说道:凭风,你不是叫我注意点何家墨的动静吗?薄剑兰被抓走后,他带着夏鱼儿他们去北帮会馆门口要人,在那里闹了一通。可后来有好些日子,在镇上见不到他的人影。

任凭风说到:听说他是去南昌了。夏鱼儿他们一直在盼他回来,想让他以商会会长的身份,再去和杨八爷交涉绑架薄剑兰的事。

李凤白冷笑:哼,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南昌了,还是存心躲着薄家。

这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任凭风过去把门打开,是夏鱼儿来了。夏鱼儿提着一个食盒,还有一件御寒的衣衫

夏鱼儿看见李凤白有些吃惊:哦,李老板娘,你也在这儿。

李凤白忙说:薄太太,要是我告诉你,抓你女儿是何家墨会长的主意,是他让北帮的人干的,你信不信?

夏鱼儿略一犹豫,但马上肯定地说:我不信,何家墨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再说,他就是想干,杨八爷能听他的?

李凤白说道:能,杨八爷就是听他的,因为,何家墨才是真正的北帮帮主。任凭风和夏鱼儿都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帮主?

李凤白又说:“我亲耳听到,杨八爷恭恭敬敬地称他为帮主………”接着她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夏鱼儿听完了李凤白的叙述气愤地说:真卑鄙无耻!何家墨这个伪君子,我被他蒙骗了那么多年。

李凤白对任凭风说道:凭风,我怀疑,秦建栋到景德镇就是来找何家墨的。何家墨在上头政府里有人,所以北帮在景德镇如此胡作非为,可没有人敢管。

任凭风点了点头:事情很清楚了,何家墨要你们薄家造青花日月盅,原来是为了到溥仪那儿要官要赏。

夏鱼儿恨恨地说:为了他自己的私利,根本就不顾我们薄家人的死活,我太糊涂了,差一点上了他的大当。

李凤白劝慰道:薄太太,你也别自责了,谁都想不到何家墨是这么个人。

夏鱼儿气愤地说:我现在就去找他!

任凭风阻拦道:不行,你要冷静。何家墨是八爷的主子,八爷这么服贴他,说明他既阴险又凶狠。你这样找上门去,会吃亏的。而且,何家墨是北帮帮主这件事,目前还不能透露出去,除了我们三人,对谁都先不要说。

夏鱼儿问:那就让他带着假面具,继续蒙骗镇上的人?

任凭风回答:当然不是。实话给你们说吧,我已经预感到景德镇会有一场恶斗。几天前就飞鸽传书,给一位当年的武林朋友刘大侠,请他来帮忙。在我当年的武林朋友中,他离这里最近,如果快马加鞭,也就几天的行程。平时,我们就常常飞鸽传书,没有断了联系。假使信鸽不出意外,刘大侠接到我的信,估计这几天就应当到了。我们和他带领的兄弟联手,一定能把景德镇上的恶势力铲除干净。

听到任凭风这么一说,夏鱼儿和李凤白都微微地点了点头,她们相信何家墨一伙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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