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世家 五宗世家--史记.

  孝景皇帝子凡十三人为,而母五人,同母者为宗亲。栗姬子曰荣、德、阏于。程姬子曰馀、非、端。贾夫人子曰彭祖、胜。唐姬子曰发。夫人兒姁子曰越、寄、乘、舜。

  河间献德,以孝景帝前二年用皇子为河间。好儒学,被服造次必於儒者。山东诸儒多从之游。

  二十六年卒,子共不害立。四年卒,子刚基代立。十二年卒,子顷授代立。

  临江哀阏于,以孝景帝前二年用皇子为临江。三年卒,无後,国除为郡。

  临江闵荣,以孝景前四年为皇太子,四岁废,用故太子为临江

  四年,坐侵庙壖垣为宫,上徵荣。荣行,祖於江陵北门。既已上车,轴折车废。江陵父老流涕窃言曰:“吾不反矣!”荣至,诣中尉府簿。中尉郅都责讯恐,自杀。葬蓝田。燕数万衔土置冢上,百姓怜之。

  荣最长,死无後,国除,地入于汉,为南郡。

  右三国本皆栗姬之子也。

  鲁共馀,以孝景前二年用皇子为淮阳。二年,吴楚反破後,以孝景前三年徙为鲁。好治宫室苑囿狗马。季年好音,不喜辞辩。为人吃。

  二十六年卒,子光代为。初好音舆马;晚节啬,惟恐不足於财。

  江都易非,以孝景前二年用皇子为汝南。吴楚反时,非年十五,有材力,上书原击吴。景帝赐非将军印,击吴。吴已破,二岁,徙为江都,治吴故国,以军功赐天子旌旗。元光五年,匈奴大入汉为贼,非上书原击匈奴,上不许。非好气力,治宫观,招四方豪桀,骄奢甚。

  立二十六年卒,子建立为。七年自杀。淮南、衡山谋反时,建颇闻其谋。自以为国近淮南,恐一日发,为所并,即阴作兵器,而时佩其父所赐将军印,载天子旗以出。易死未葬,建有所说易宠美人淖姬,夜使人迎与奸服舍中。及淮南事发,治党与颇及江都建。建恐,因使人多持金钱,事绝其狱。而又信巫祝,使人祷祠妄言。建又尽与其姊弟奸。事既闻,汉公卿请捕治建。天子不忍,使大臣即讯服所犯,遂自杀。国除,地入于汉,为广陵郡。

  胶西于端,以孝景前三年吴楚七国反破後,端用皇子为胶西。端为人贼戾,又阴痿,一近妇人,病之数月。而有爱幸少年为郎。为郎者顷之与後宫乱,端禽灭之,及杀其子母。数犯上法,汉公卿数请诛端,天子为兄弟之故不忍,而端所为滋甚。有司再请削其国,去太半。端心愠,遂为无訾省。府库坏漏尽,腐财物以巨万计,终不得收徙。令吏毋得收租赋。端皆去卫,封其宫门,从一门出游。数变名姓,为布衣,之他郡国。

  相、二千石往者,奉汉法以治,端辄求其罪告之,无罪者诈药杀之。所以设诈究变,彊足以距谏,智足以饰非。相、二千石从治,则汉绳以法。故胶西小国,而所杀伤二千石甚众。

  立四十七年,卒,竟无男代後,国除,地入于汉,为胶西郡。

  右三国本皆程姬之子也。

  赵彭祖,以孝景前二年用皇子为广川。赵遂反破後,彭祖广川。四年,徙为赵。十五年,孝景帝崩。彭祖为人巧佞卑谄,足恭而心刻深。好法律,持诡辩以中人。彭祖多内宠姬及子孙。相、二千石欲奉汉法以治,则害於家。是以每相、二千石至,彭祖衣皁布衣,自行迎,除二千石舍,多设疑事以作动之,得二千石失言,中忌讳,辄书之。二千石欲治者,则以此迫劫;不听,乃上书告,及汙以奸利事。彭祖立五十馀年,相、二千石无能满二岁,辄以罪去,大者死,小者刑,以故二千石莫敢治。而赵擅权,使使即县为贾人榷会,入多於国经租税。以是赵家多金钱,然所赐姬诸子,亦尽之矣。彭祖取故江都易宠姬建所盗与奸淖姬者为姬,甚爱之。

  彭祖不好治宫室、禨祥,好为吏事。上书原督国中盗贼。常夜从走卒行徼邯郸中。诸使过客以彭祖险陂,莫敢留邯郸。

  其太子丹与其女及同产姊奸,与其客江充有卻。充告丹,丹以故废。赵更立太子。

  中山靖胜,以孝景前三年用皇子为中山。十四年,孝景帝崩。胜为人乐酒好内,有子枝属百二十馀人。常与兄赵相非,曰:“兄为,专代吏治事。者当日听音乐声色。”赵亦非之,曰:“中山徒日淫,不佐天子拊循百姓,何以称为籓臣!”

  立四十二年卒,子哀昌立。一年卒,子昆侈代为中山

  右二国本皆贾夫人之子也。

  长沙定发,发之母唐姬,故程姬侍者。景帝召程姬,程姬有所辟,不原进,而饰侍者唐兒使夜进。上醉不知,以为程姬而幸之,遂有身。已乃觉非程姬也。及生子,因命曰发。以孝景前二年用皇子为长沙。以其母微,无宠,故卑湿贫国。

  立二十七年卒,子康庸立。二十八年,卒,子鲋鮈立为长沙

  右一国本唐姬之子也。

  广川惠越,以孝景中二年用皇子为广川

  十二年卒,子齐立为。齐有幸臣桑距。已而有罪,欲诛距,距亡,因禽其宗族。距怨,乃上书告齐与同产奸。自是之後,齐数上书告言汉公卿及幸臣所忠等。

  胶东康寄,以孝景中二年用皇子为胶东。二十八年卒。淮南谋反时,寄微闻其事,私作楼车镞矢战守备,候淮南之起。及吏治淮南之事,辞出之。寄於上最亲,意伤之,发病而死,不敢置後,於是上。寄有长子者名贤,母无宠;少子名庆,母爱幸,寄常欲立之,为不次,因有过,遂无言。上怜之,乃以贤为胶东奉康嗣,而封庆於故衡山地,为六安

  胶东贤立十四年卒,谥为哀。子庆为

  六安庆,以元狩二年用胶东康子为六安

  清河哀乘,以孝景中三年用皇子为清河。十二年卒,无後,国除,地入于汉,为清河郡。

  常山宪舜,以孝景中五年用皇子为常山。舜最亲,景帝少子,骄怠多淫,数犯禁,上常宽释之。立三十二年卒,太子勃代立为

  初,宪舜有所不爱姬生长男棁。棁以母无宠故,亦不得幸於后脩生太子勃。内多,所幸姬生子平、子商,后希得幸。及宪病甚,诸幸姬常侍病,故后亦以妒媢不常侍病,辄归舍。医进药,太子勃不自尝药,又不宿留侍病。及薨,后、太子乃至。宪雅不以长子棁为人数,及薨,又不分与财物。郎或说太子、后,令诸子与长子棁共分财物,太子、后不听。太子代立,又不收恤棁。棁怨后、太子。汉使者视宪丧,棁自言宪病时,后、太子不侍,及薨,六日出舍,太子勃私奸,饮酒,博戏,击筑,与女子载驰,环城过市,入牢视囚。天子遣大行骞验后及问勃,请逮勃所与奸诸证左,又匿之。吏求捕勃大急,使人致击笞掠,擅出汉所疑囚者。有司请诛宪后脩及勃。上以脩素无行,使棁陷之罪,勃无良师傅,不忍诛。有司请废后脩,徙勃以家属处房陵,上许之。

  勃数月,迁于房陵,国绝。月馀,天子为最亲,乃诏有司曰:“常山宪蚤夭,后妾不和,適孽诬争,陷于不义以灭国,朕甚闵焉。其封宪子平三万户,为真定;封子商三万户,为泗水。”

  真定平,元鼎四年用常山宪子为真定

  泗水思商,以元鼎四年用常山宪子为泗水。十一年卒,子哀安世立。十一年卒,无子。於是上怜泗水绝,乃立安世弟贺为泗水

  右四国本夫人兒姁子也。其後汉益封其支子为六安、泗水二国。凡兒姁子孙,於今为六

  太史公曰:高祖时诸侯皆赋,得自除内史以下,汉独为置丞相,黄金印。诸侯自除御史、廷尉正、博士,拟於天子。自吴楚反後,五宗世,汉为置二千石,去“丞相”曰“相”,银印。诸侯独得食租税,夺之权。其後诸侯贫者或乘牛车也。

  景十三子,五宗亲睦。栗姬既废,临江折轴。阏于早薨,河间儒服。馀好宫苑,端事驰逐。江都有才,中山禔福。长沙地小,胶东造镞。仁贤者代,浡乱者族。兒姁四,分封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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