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断伐南旗 --甲午战争.

朝鲜自古以来乡党意识就非常浓厚。在东学中,也有南接、北接之类的说法。“接”是什么意思呢?东学在1878年设立了门徒集会之所,当时称“接所”,就是教会。“接所”,简称为“接”。南接,是指南方的教会,北接,是指北方的教会。南接就是全罗道,北接就是忠清道。开始时只是划分地域之意,后来竟与路线斗争结合起来,名词被赋予深刻的含义。

想把东学尽量限制在纯宗教活动的组织范围内,称做“北接”;要把政治运动和军事行动相结合,称做“南接”。

全罗道出身的人本应该都是南接,但其中也有人主张,东学是宗教团体,致力于大众精神方面的教化就够了,不要涉足政治。相反,本应该是北接的忠清道出身的人中也有人主张,东学钻在宗教的贝壳里实在可笑,如果有理想和抱负,就应当为实现它而倾注一切努力,不惜扩大到政治领域,诉诸武力,积极地行动起来。

本来朝鲜人当中好激动的人居多,组成集团斗争,就更是一往直前。

如果是因为地域闹口角,那么,双方按照习惯,互相吐唾沫,狠狠骂上一顿,也就完了。可是,像东学这样,在同一集团中路线不一致,问题就严重了。

就日本出兵之前的东学起义而论,因为北接派领导人崔时亨对军事行动消极,所以在忠清道南部缺乏号召力。这样分散了力量,对朝鲜政府军来说,是非常有利的。的确,当时东学的举兵有些不够果断,后来在内部也作过总结。

南接派领袖是全琫准。他面对日本出兵的新事态,越发坚定了信念。他早有预料,不做出抵抗的姿势,敌人会毫不留情地长驱直入。敌人已经来到面前,能把自己锁在祈祷的世界里无动于衷吗?全琫准积极地准备武装起义。

然而,东学这一宗教团体的上层却大都是北接系。南接的理论家们反复地鼓动武装斗争,但要使整个教团行动起来,是需要时间的。

“你们没看见吗?倭兵(日本兵)在汉城到处都是!你们打算就这么置之不管吗?祈祷有什么用?除了拿起武器战斗,没有别的办法。你们还能算是东学信徒吗?不,还能算是人吗?”

嗓门高起来,议论升级了。

在宫廷内部,大院君同闵妃派有分歧有斗争,在朝鲜的其他领域里,各个派别的抗争也很激烈。这也许是儒教家长专制体系的影响,从一家一户开始,同塾、同乡等关系纠缠着,不管本人如何,都要依照所属集团的意志行动。

主战论的南接宣扬自己的主张。声调越来越高。尽管主张宗教纯化的北接反对举兵,但它也不是非暴力集团。为了打倒对立的南接,北接并不怕使用武力。南接方面大骂:

“你们算什么男子汉,一群窝囊废!”

越骂越凶。挨骂的一方不可能默不作声,结果不断地发生殴斗,甚至激化到出现伤亡。

“南接太蛮横了!”

“竟然动刀动枪威胁我们!”

“对于强暴,我们也得用武力相抗!”

北接方面开始集结兵力,不是为了同日军和朝鲜官军作战,而是要跟共同信奉东学的南接火拼。北接领导者金演局、孙秉熙、孙天民、黄河一等人组织了伐南军,揭起了伐南旗。

他们起草了檄文,准备发往北接各地。檄文说:“以道(东学)作乱,实属非是。全琫准、徐璋玉等辈乃国家之叛逆,师门之乱贼,吾等何不群起而攻之?”

这就是内部分裂。

这样下去,不仅不能同日军作战,反而会使东学自我崩溃。南接方面在起兵之前也必须解决同北接的对立问题。

这期间,形势大为变化。成欢之役,清军大败,日军占领了牙山。清军向平壤退却而去,日军在后紧迫,朝鲜政府只有当日本的傀儡了。

日本侵略朝鲜,最强烈反对的是东学。同政府军讲和时,东学坚持加上一条:“严惩通倭者。”

如今,朝鲜政府自国王以下的要人全都通倭,虽然是迫于武力。

不,“通倭”一词表达得并不充分,实际是屈从于倭人。从此以后,朝鲜政府的意图,就是日本的意图。日本的意图是统治全朝鲜,而统治全朝鲜就必须消灭反对日本的东学。日本驱逐清军之后将采取什么行动,东学是看得很清楚的。

东学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势力,但一直以朴素的方法维持的内部统一,目前到了极限。朴素的方法就是靠人事关系。组织扩大以后,人事关系也随着复杂起来。

东学第一代教主崔济愚遇难后,崔时亨成了第二代教主。本应该他一声令下,东学便齐声响应,但现在却做不到。其原因不只是组织的扩大,还在于教主崔时亨的观点是东学中的少数派。

要进行为第一代教主恢复名誉运动——“申冤运动”,崔时亨很谨慎。起初是反对,后来知道赞成者占多数,他才下定决心。他在统率教团的政治方面,并不出众,他超群之处是作为一个宗教家的才能。

崔时亨心里只希望把东学的活动限制在宗教方面,并使其纯化。可是,前来参加东学的,是些饱受压迫、对现有宗教已经失望的人,他们要越过阻碍干一场。

显而易见,屈服于日本的朝鲜政府将同日本一起镇压东学,因此,武装暴动已成为多数人的意见。

东学之所以出现南接和北接的分裂状态,说到底是教主崔时亨赞成少数人意见造成的。

在东学内部,一些有心人对这种状态也很忧虑。其实,这并不是解决不了的问题。武装暴动实际上是绝大多数人的意见,北接的头面人物在内心也是赞成的。然而,由于种种原因,特别是朝鲜式的家长制以及对上级的绝对忠诚,使许多人无法表态。而且,北接和南接的对抗,在感情上也产生了隔阂。不过,对抗只是数月以来的事,感情上的对立还不算深刻。双方都盼望早一天解决。

这时,出面调停的是吴知泳。

他是东学里为数甚少的知识阶层出身的人,他从孙和中那里接受了东学教义,其后又跟随金邦瑞学习。儒教作为一种体制,朝鲜比中国更严格。一旦拜人为师,就终生执弟子之礼。

事有凑巧,孙和中属南接,而金邦瑞属北接。当然,过去并没有南接、北接之分。如果说有这种称呼,那也只不过是表示出身地或居住地罢了。总之,孙和中与金邦瑞是后来才渐渐分属于南接和北接的。吴知泳与两方面的要人都有较深的渊源,作为调停人是最合适不过的。

吴知泳出任调停人,据他的著作中记载,时间在中秋节之后,正当清军从平壤败退、黄海制海权落到日本手里的时候。

“听说你们要举旗伐南,是吗?”吴知泳拜访北接的领导人,问道。其实,不问也能看出来,北接的司令部——报恩郡的大都所里充满了杀气。

“以道作乱者,依据东学精神,必须予以讨伐。这是我们的信念。”大都所长金演局答道。

“你们何必去讨伐呢?日本军和朝鲜傀儡军正在讨伐他们。南接同敌人打得不错,不过,我认为他们肯定打不赢,因为同属东学的北接也要出兵了……他们的命运会怎样呢?”

吴知泳扫视着金演局等北接领导人的脸,仿佛在向他们每个人发问,语调缓慢而柔和。

没人回答。孙秉熙似乎晃动了一下肩膀,吴知泳便盯住孙秉熙问道:

“不用各位回答,结果不是明摆着吗?南接军受到敌人和昔日伙伴的双重征讨,必败无疑。北接军一定能大获全胜。怎么样?你们高兴吧?”

依然没人回答。停了一会儿,吴知泳接着说:

“后世的历史学家对这次战争将如何评论呢?你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套为自己树碑立传的说辞吧?我想听一听,能说给我听听吗?”

金演局瘪着嘴,轻轻合上了眼睛。孙天民垂下视线。孙秉熙并不躲避吴知泳的目光,身子一动不动,脸上泛起红晕。

“因为我们再也忍不下南接那帮家伙的无理谩骂!”孙秉熙似乎终于按捺不住,首先开口了。说完,他的嘴唇颤抖着。

“噢,那就让他们来赔罪,事情不就完了吗?这是我们内部的事,就像兄弟之间吵架一样。兄弟吵得再凶,如果有人来欺侮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兄弟俩就会忘掉吵架,互相帮助,一致对外。这难道不是我们朝鲜人的人情吗?”

对吴知泳的话,孙秉熙深表同意。

“我们之间有南接、北接的问题,”吴知泳又说道,“但是,在日本军和京军①的眼里可没有南北的差别,他们视为眼中钉的是整个东学。你们也是他们的讨伐对象,这还不明白吗?”

在吴知泳的雄辩面前,北接领导人都低下了头。

其实,他们心里也在想:若不是所属关系,若不是以往的一些缘由,对于武装暴动,他们也并不十分反对的。

“如果能向我们道歉……”孙秉熙道出真情,激动得说不下去了。

“当然要赔礼道歉。我代表南接,向你们赔罪。”

吴知泳立刻跪倒在地,叩头谢罪。

“好,你瞧!”

孙秉熙站起来,抓过竖在屋角的旗帜,狠狠摔在地上,用脚踹断。这就是“伐南旗”。

调停成功了。

当然,在北接集团中,主张东学是纯粹的宗教团体,坚持反对武装暴动的人仍然存在。但是,能使北接一派的大多数倾向于武装暴动,这就是巨大的成功。

日军在平壤和黄海的胜利,使英国感到了危机。

英国的权益中心在上海。日本掀起战端时,英国认为只要战火不烧到长江下游,倒也不必干涉。

不过,当时英国预料清廷不至于一败涂地。现在,从战况来看,似乎清廷已经无法挽回败局。于是,英国开始考虑将来的问题了。它是最希望清廷能够维持现状的。

日本彻底打败中国,清朝的政治体制必然崩溃,中国全土必然陷于混乱状态,工商业活动将停顿。这正是英国所担心的。从日军进攻迅速这一点看来,很有这种可能。

据英国分析,清朝崩溃,意味着它的边远地区开始从中央脱离出去。西藏,新疆,还有东北部会首先离去,但不是独立或自治。它们的背后都肯定有列强的力量在活动。周围地区动摇了,中央部分的反政府运动就会激化,从而加速混乱。到那时,英国所害怕的工商业停顿必然要出现。

反政府运动即革命运动,这时也开始在中国内部萌动了。

近来,孙文在夏威夷。他抛弃了以前那种去天津说服李鸿章进行改革的书呆子气,正在同洪门的人们接触。他要募集武装暴动的资金。

“推翻满清,建成我们的新政权时,加倍偿还。”

孙文以这种条件筹措军用资金,他的计划越来越现实。

清朝的房架子还算牢固,但是,一次巨大的失败会使它动摇。考虑到这一点,英国便想出面劝说日本停战了。

10月8日,英国公使向陆奥外相提出两个条件,探询停战、媾和之意,即:一、列强保障朝鲜之独立;二、中国向日本赔偿战费。

这位公使于8月中旬到任,不久便造访日本外交部,暗示:英国政府对日、中两国的战争最近要提出自己的意见。

10月初,可能英国看清了战局,向欧美主要国家号召:中国已经出现了反政府运动,为保护本国侨民,欧美各国应当共同行动。

10月6日,英国又提议,共同劝告日、中两国讲和。这些国家是法、德、意、俄、美五国。

英国公使对陆奥外相说:

“关于日、中两国间的媾和,各国正在讨论,不久将提出相同的建议。”

日本政府当时对媾和条件尚未研究,但这是迟早要研究的,于是借此机会,在政府内部开始了研究。日本外务省以照会形式拟订了三个方案。

甲案:

一、敦促清政府承认朝鲜之独立,割让旅顺口、大连湾给日本,作为永不干涉朝鲜内政之保证。

二、敦促清政府向日本赔偿军费。

三、清政府应根据同欧洲各国缔结的现行条约,与日本缔结新约。(这不外是强迫签订不平等条约。)

在实行以上条件之前,清政府应向日本政府作出充分的保证。

乙案:

一、由各强国保证朝鲜之独立。

二、清政府割让台湾全岛给日本。

其他条款同甲案。

丙案:

在日本政府明确提出停战条件之前,先了解清政府的意向。

陆奥外相把这三种草案呈送广岛大本营的伊藤首相处。

陆奥外相在《蹇蹇录》中记述:“甲、乙两案竟成为后来起草《马关条约》之基础。”

伊藤首相同意了甲案,但他认为现在立刻答复英国,不是上策。可是,英国公使正式照会,不能不给予回答。陆奥外相把丙案稍加修改,在英国公使来访的十五天后,递交过去。其文如下:

“对于英国皇帝陛下之政府提议停止日中战争之友谊,帝国政府十分感激。迄今战争之胜利常属日军,然帝国政府认为,尚不足以保证谈判之满意结果。因之,公开发表停止战争之条件,留待他日。”

为什么伊藤首相赞成甲案,却又说现在作答不是上策呢?那是因为日本还没有占领旅顺和大连。这时,进攻旅顺的第二军还没有出发。第二军从宇品港出发是在10月15日。第二军司令由大山岩大将担任。

外国出面干涉了,必须趁此机会尽量扩大战果。陆奥外相在阁僚会议上要求尽早执行旅顺作战,不过,他从英国“干涉”的强度上体会出一个乐观的日期。英国公使已经同各国公使协商,说不久各国也将提出停战建议,于是陆奥外相同各国公使会晤,不露声色地摸意向,得知俄、德、法、美等国公使似乎还没有接到本国政府的训令。

俄皇重病在身,不可能研究英国的建议。美国以它同欧洲诸国共同活动违反美国传统为理由,拒绝了英国的建议。德国认为,对日本进行干涉,如果被拒绝时不能采取行动,就绝无效果,所以,它并不把英国的提议放在眼里。

英国提出的媾和条件,遭到清政府的拒绝。

英国驻华公使欧格讷于10月10日去天津,同李鸿章会晤,探询对讲和的意见。

“赔偿战费?岂有此理!这种谈判根本办不到!”李鸿章答道。

虽然如此,他对英国出面干涉一事表示欢迎。

两天后,俄国公使喀西尼来会李鸿章。李鸿章简直把他当成了救星。

“近来,本国一直没来电,您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喀西尼说道。

“祈祷俄皇陛下早日康复。”李鸿章通过翻译说道。

俄皇亚历山大三世卧床不起,气息奄奄。帝俄外交是宫廷外交,在这种情况下,几乎一切活动都停顿了。

“不过,我国决不允许日本独占朝鲜,这一点,我敢保证!”喀西尼说。

至于赔偿战费,从当时的气氛来看,在清政府内部是绝对通不过的。那么,朝廷有无同日本长期打下去的意思呢?没有,就连那个坐在最高权力宝座上的西太后也是个最讨厌战争、盼望早日结束战争的人。

站在主战派最前面的翁同龢,在九月十六日(阳历10月14日)的日记中写道:他一听到英国公使欧格讷的提议,立刻参谒西太后,据说军机大臣孙毓文(兵部尚书)和徐用仪(吏部左侍郎)主张接受英国提案,否则陪都(奉天)难保,山陵(顺治帝以前的帝陵均在奉天)难护,表示悲观。翁同龢和李鸿藻两人主张强硬对敌,奏请西太后悬赏鼓励九连城将士,火速修复受伤军舰,保卫渤海。“然天意(西太后的意思)已定,似不能回……愤慨而归,求死不得。噫!”

次日,日本政府任命内务大臣井上馨为特命全权公使驻在朝鲜国。

内务大臣作为公使赴任朝鲜,任何人都会觉得这次人事安排很特殊。

他不是一般的外交官,虽然带了个公使头衔,但实际上一定比这更高。

是监国!

以前袁世凯曾有过这个绰号。他是由宗主国派去的人员,为的是监视藩属国的国事,叫监国似乎也未尝不可。在日本吞并韩国之前,伊藤博文身为“韩国统监”,实质上就是监国。

处于列强注视之下,不能给井上馨以监国或类似监国的官名,伊藤首相最初想了个“特派全权办理大臣”,但陆奥外相坚决反对,因为这个新官名确实是尊重了井上馨的资历,可是从外交的角度讲欠妥。

这种从未听过的官名,会引起诸国怀疑:日本是否要吞并朝鲜?越是有吞并之心,就越要避免引起猜忌。

井上的任务是指导朝鲜内政改革,其实就是“监国”,但最后还是决定使用“特命全权公使”这一称呼。

东学举兵正值此时。

忠清南道的南面有一座山,叫论山,东学的本营便设在这里。南接的全琫准和北接的孙秉熙两位英雄在论山会晤。虽然没能把所有的北接人引进武装起义之中,但是,东学的大团结总算实现了。

东学的目标是首先占领公州,接着扩展到国都汉城去。

接到东学暴动的情报,南小四郎少佐率领后备军十九大队,合并忠清道监司朴齐纯率领的朝鲜军,防守公州。日军大约有一千人,朝军将近一万人,指挥权由日军掌握。

在北方前线,日军第一军于10月24日渡过鸭绿江,侵入中国境内。先锋部队是佐藤大佐率领的第十八联队一支队,他们从水口镇上游涉水而过,然后夜间在江上架起浮桥。日军主力在25日拂晓过了江。

对岸是老将宋庆率领的部队,据守在九连城。

袁世凯被李鸿章催促,在九连城设立了转运站。日军一过鸭绿江,他便把转运站撤到凤凰城去了。判断战局的眼力或嗅觉,袁世凯确实是高人一筹,这也许是一种本能。

在九连城的铭军,是刘盛休指挥的淮军,算是清军的精锐。然而,日军拂晓渡河,他们竟一无所知。他们以为自己做不到的事,别人也做不到。遭到日军突然袭击,这支精锐部队顿时失掉了战斗意志。

九连城于10月26日失陷,唯恐被切断退路的清军,几乎是不战自退。

第一军渡过鸭绿江的10月24日,大山大将的第二军在花园口登陆。完全没遇到任何抵抗。29日卸完货,全军向旅顺进发。

10月29日,第一军立见少将率领分队进了凤凰城。从九连城退下来的清军几乎只是路过凤凰城而已。他们知道日军的进攻速度,没敢在凤凰城喘口气,匆匆抢掠之后便往大后方逃去。兵卒们朝军官逃跑的反方向逃散,他们再也不想打什么仗了。

清军在丢弃凤凰城之前放了火。这天正是阴历十月一日。两天前,凤凰城就已经和北京不通电报了。北京也把它完全放弃。

得到日军在金州东面的花园口登陆的消息,北京似乎大为震惊。人们总有一个印象,以为九连城和凤凰城距离朝鲜很近,是边境地区,但一提到辽东半岛,隔着渤海就是天津和北京,心情可就大不相同了。

北京震动了。为保卫国都,集结了军队。恭亲王、庆亲王等皇族也督办起军务来。

主战派的翁同龢与李鸿藻在凤凰城失陷的第二天升任为军机大臣。从这次人事安排来看,似乎要彻底抗战。但另一面也有完全相反的活动。两天后,恭亲王拜访英、美、德、俄、法五国公使,委托他们调解,与日本停战。

恭亲王访问俄国喀西尼公使时,首先对俄皇逝世表示哀悼,因为他刚刚接到了电报。

委托别国调解,当然得提出自己的条件,那就是承认朝鲜的独立,赔偿战争费用。但是,日本已经拒绝过英国所提出的同样条件,而现在,战局对日本更加有利。

11月6日,金州失陷。清军不曾迎战,弃城而走。守城的副督统连顺飞快地逃到旅顺。看着沉默的金州炮台,日军十分纳闷地进了城。

“登陆一看,如同空宅”——日本报纸报道了占领金州的消息,用了这样一条大标题。

翌日,11月7日,日军占领大连。大连由铭军总兵赵怀业镇守,麾下的三千多名士兵大部分是新兵。赵怀业没有做无谓的抵抗,扔掉一百二十门大炮和许多弹药,逃到旅顺去了。

大连失陷的11月7日(阴历十月十日),恰巧是西太后的六十大寿。

正值战时,人们以为她会收敛一点,谁知竟毫无收敛迹象。庆典所需费用,由京官每人捐献年俸的四分之一,外省巡抚各筹措三万两。宦官和宫女们也都各有奉献。

庆典费用达七百万两,估计这次捐献总额不下一千万两。

“去年北洋海军从朝廷领的经费是多少啊?”李鸿章听到庆典费用时,忍不住向旁边的幕僚问了一句。

“不足一百五十万两。”幕僚答道。

“能买多少只铁甲舰……”李鸿章低声自言自语。

“您说什么?”

“我说旅顺……难办哪,旅顺也要……”

李鸿章失神地盯着墙壁。

最近查询记录

本节查询“之心” 本节查询“宝” 本节查询“蒙” 本节查询“舍” 本节查询“亲自” 本节查询“何” 本节查询“第一” 本节查询“盛” 本节查询“令” 本节查询“枝” 本节查询“然” 本节查询“仰” 本节查询“轻” 本节查询“不为” 本节查询“还可以” 本节查询“圣” 本节查询“问” 本节查询“名” 本节查询“大” 本节查询“传” 本节查询“劳” 本节查询“字” 本节查询“虽然” 本节查询“主宰” 本节查询“拜” 本节查询“金” 本节查询“敢” 本节查询“良” 本节查询“音” 本节查询“不及” 本节查询“楼” 本节查询“屈” 本节查询“文” 本节查询“娘” 本节查询“存” 本节查询“刑” 本节查询“温” 本节查询“白衣” 本节查询“为之” 本节查询“第二” 本节查询“亡” 本节查询“道” 本节查询“之门” 本节查询“这般” 本节查询“很可能” 本节查询“田” 本节查询“而得” 本节查询“有方” 本节查询“敝” 本节查询“万物” 本节查询“天地” 本节查询“阁” 本节查询“不离” 本节查询“菜” 本节查询“二三” 本节查询“不就” 本节查询“须” 本节查询“技” 本节查询“雾” 本节查询“体面” 本节查询“王” 本节查询“笑话” 本节查询“国” 本节查询“殿” 本节查询“鸡” 本节查询“铁” 本节查询“有相”

反义词

近义词

词组

谜语

造句